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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掖独轮式洗砂机多少钱：蔡建生

3 早年虢镇的记忆

记得有一年夏天头次进虢镇城张掖独轮式洗砂机多少钱，从火车站到虢镇城的北路在现在东啤酒厂家属院折向西关张掖独轮式洗砂机多少钱，在现在的平安小区路口开始上坡张掖独轮式洗砂机多少钱，上坡处有一棵中国槐和一个不到30平米的涝池张掖独轮式洗砂机多少钱，每逢雨后，虢镇城内烧酒酿造坊派工人用大木桶取浑浊的泥汤水回去培养酿酒的曲霉。走到看见西关城楼的三叉路口往东就是150米的上陡坡，坡北有西堡的窑洞、县公安局和看守所。

西门外十字街口西南和西北是臊子面馆，东北是卖锅盔凉粉面皮麻花小摊，东南是回民饭馆(1960年时几个厨师和服务员忙一天的营业额93元，写在墙上的黑板上)。西门有城楼和3米多高的两扇大铁钉的大厚城门扇，门道幽暗清凉有近20米长，过了门道再上走1米多高的坡就是平路西大街。坡南是银行家属院，东邻是孙宪卿家的长春楼饭店，在虢镇城能接订酒宴。公私合营后，见过孙宪卿的父亲在饭馆外炸菜角子，1960年在那吃过早饭，两个馒头一盘炒胡萝卜3角钱。西大街路南有茶叶店布店、寄卖所、供销社和农业工具山货大院。茶叶店茉莉花香店门10米外扑鼻，9角多买一袋2两重的纸包装花茶，现在茉莉花在种植园采摘后蒸馏出香精才投入市场，茉莉花茶香味太淡。供销社门面上挂着“陕西省宝鸡县供销社”长牌匾，魏碑字体苍劲，雕刻浮显，还有一所山墙面超大街的房子，拱形门上写着天主堂三个黑色大字。西大街路北有人民银行、县医院，东邻是河南老乡刘根义的磨香油坊和烧酒坊，业校巷路口西有臊子面馆，虢镇中学大门路南有一照壁式橱窗里面摆放着铜人铜马，还有金银货店卖头钗项链手镯脚镯长命锁等首饰。宝鸡县委路南有座没记下名字的庙院，以后庙院拆除成为广场，1960年时新疆杂技团在广场演高空走绳和空中飞人杂技。虢镇新华书店的东大街主要是铁器农具、车犁套绳马鞭、木器箩笼、种子市场。虢镇东门里路北是宝鸡县剧院，每晚戏院大门外有卖五香花生米瓜子和小吃的几家摊子。戏院中间座椅两边是站票区，有隔栏，站票半价1角5。演戏结束前半小时放行，让舍不得买票的人看尾场。在戏院还看过杂技团表演杂技魔术。父亲领我在群众堂看过秦腔《宝莲灯》和正月十五打铁花，在群众堂大门买水煎包吃。群众堂看戏，中间坐的是自带凳子的观众，周围是站着的观众，每演到高潮时，站在后排的一些小伙子耍流氓往前推拥，趁机占女人的便宜。坐着的观众也被挤起拥向戏台，戏台停止演戏，工作人员拿着提前准备的长竹竿吓台前观众往后退，待平静后，人们捡挤掉的鞋子帽子等物品往戏台上扔。

群众堂春节前是年货市场，肉油山货调料粉条红枣核桃碗盆甚是丰富，肉和油6角4一斤，核桃2角4一斤。

在架子车没普及前人们运少量货物用直径1尺5的木轱辘（钉一圈汽车轮橡胶皮）独轮推车。有一次父亲从西堡推独轮车回车站，让我坐在独轮车上，当时的煤渣土路疙疙瘩瘩，到家后屁股也颠破皮 。车站到虢镇城西关的路一遇几天雨泡软，经过往窄铁箍轮马车碾压后，车辙翻起的烂泥有半尺多深，十分难走，后来变成了沙石路要好走些。

那时家里点煤油灯，车站起初没有卖煤油的，需到虢镇城打煤油。一次母亲给我两元钱买煤油和茶叶，我9角6打了2斤煤油，找的1元零4装在上衣外兜，在街上一稍高孩子搂住我肩说我们俩是好朋友，我连他的脸都没看甩开他走到茶叶店买花茶，掏钱时才发现被那小孩偷走，回家向母亲说，挨一擀面杖跑出，到夜晚才被父亲从车站候车室找回。居民供电早，直到1978年家里才安上电表拉电线装上电灯。

解放初，虢镇车站西小街路上停了上十辆现在电视剧里慈禧西逃时坐的那种铁箍窄高木轮轿车拉客到虢镇城李家崖凤翔。一次我从轿车马旁经过被马咬破肩头，车主领我到路南李紫绶诊所上药。

冬天尽情在火车站玩，冬天脚板冻疼才感觉到，坐在家里被窝里几天才能下地走路。

在官道上经常看到有人赶着驼队往东走去，驼铃咣当咣当响着。还有解放军的卡车偶尔向东驶去。傍晚小蛮子跟着大人穿着裙子在地南头官道上散步，闻到大粪臭气，掩鼻跑过。一次一辆吉普车陷在木材公司南的官道上直打滑溅起泥浆，垫土几个人帮忙推才开出泥窝。当时汽车发动都是司机打开油门在车头用摇把使劲转动。

那时眼睛很好，站在车站南小街官道路口看到4里外虢镇城西关上坡的人蚂蚁般大胳膊在摆动。看见5里外的三盘沟车夫操纵着马拉车下陡坡。

刚解放不久，一次屈家村人屈乡长个不高黑脸威严在车马店院子开车站居民会讲话，腰间挂一把盒子枪。刚解放干部的警惕性很高，提防坏人暗算。

解放初一天，西北野战军一个营战士在王祥院子吃饭，战士们一声不吭地从炊事员那里打好饭，坐回原地吃，吃完后又出发了。那时解放军里面只穿一件衬衣，外面是棉袄，左上兜上方缝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标牌布。

1950年暴雨洪水淹了业精纱厂，纱厂搬到咸阳并入国棉七厂。

在车站南小街南头碰到大孩子拦路，说这是我的路你不能过，硬顶一会才让过去。可见小孩也有霸地拦路称雄意识。矮个麻子担两桶醋卖，他的醋多放一点，面条酸的吃不成。

一天下午我跟父母在菜地干活，有人来通知我们到房子里躲一会。我们躲在何云峰菜地的小草房里，一会听到客车开进火车站，几分钟后听到胡同传来的叫骂声和一声放炮声的枪响。出去看在地北头站群人，走近地上躺着一个脑袋开花白肤瘦长条男人，车站村长胡天喜跨在尸体上两手拉死人手，死人喉咙发出吼的一声吓人一跳。一会，两个人拿一张芦苇席，将死人抬起放到席上卷起新麻绳捆扎后抬到200多米西边，在鱼户王金国房南坟地挖坑掩埋。大人说枪毙的是西山土匪柴娃子，夏天强奸农家媳妇还要婆子在旁打扇子。

陕西机床厂解放初期人称兵工厂，1951年8月下午6时多，我和父母在木材公司南面地里干活，突然在西北方白光一闪，接着轰隆一声，一大股黑烟冲天，一小时后数百工人顺着官道往虢镇城疏散，原来兵工厂的弹药库发生意外爆炸。

抗美援朝期间“雄赳赳气昂昂”的歌曲天天响在耳边，县城敲锣打鼓欢送带着大红花的志愿军新兵到火车站登车。路过的运送志愿军的军车在车站停靠时，在站台打开木箱给士兵们分发锅盔充饥。

业精纱厂改成了工人疗养院，人们头次听到大门上的大喇叭唱歌很新奇，大人小孩带上小凳子去听，疑惑人怎么钻进喇叭里唱歌。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逝世，车站小学的老师抬着自扎的大花圈进虢镇城吊唁。

朝鲜战争结束前夕，美国扬言向中国投原子弹，中国在人民日报和国际上严重警告美国不要恣意妄行，在虢镇城和车站候车室发起声势浩大的签名抗议运动。1954年夏天，甘肃下暴雨渭河洪水暴涨，翻过河堤淹过经二路，我随母亲到渭滨医院东南角的红光蔬菜队龙伯家看望，厨房的洪水退后淤泥里有死去的螃蟹。

1955年全国掀起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斗争和宣传，在车站候车室挂着批判胡风的宣传画，画胡风带着假面具指责党的文艺政策，下乡和地富串通一起指责农业合作化。11月，宝鸡县文化馆在西街县医院门口挂起纪念孙中山诞辰90周年的生平事迹图片。

1956年在虢镇城工人业余夜校举办过《打击现行反革命展览》。车站小学组织学生到虢镇东大街宝鸡县博物馆看出土青铜器展览，展室有出土西周爵簋铜镜兵器很多文物。

1958年4月，虢镇车站小学带领全校学生乘火车到宝鸡文化宫看新中国建设成就展览，包括有宝成铁路筑路通车照片和文字。1958年夏，大力宣传总路线人民公社大跃进三面红旗，虢镇地区的人进入了狂热状态，庆祝城关人民公社成立，水连寨大队社火队有刘关张桃园结义和隋炀帝游扬州运河坐龙船三寸金莲宫女拉纤（出现历史知识错误，裹脚风俗是五代时南唐兴起，隋朝女人是大脚）。国庆节抬上用带穗小麦扎的丰字彩带束、大玉米棒、南瓜和肥猪等模型，还有虢镇中学男女生穿着背心运动短裤拿着标枪铁饼做投掷姿势站在车台上在虢镇大街狂欢游行。

10月停课响应大练钢铁号召到渭河边挖沙淘黑铁矿砂。在车站小学院中砌炼铁炉，从铁路北煤场抬回煤生火炼铁，同学兴奋地从家拿被子睡在教室课桌上。学生在车站小学东边地里又夜战，用铁锹深翻1尺土地，浇上粪肥，撒30斤麦种，结果来年麦秆细而稠密全部倒伏。

甘肃旱灾比陕西严重，成群甘肃人到虢镇农村讨饭，村民只能施舍一两口饭馍。

l961发现口蹄疫，在车站去虢镇的马路上挖凹槽填上麦草撒上石灰给过往牲畜蹄子消毒。县上为发展农业组织各公社从内蒙古买回一大批幼马，经调训后才能套车拉犁。

1962年甘肃丰收，甘肃乡村干部领着丈夫到虢镇方圆接妻子回家，县上下令一律不能阻拦。1964陕西歉收，甘肃丰收，一精简回乡的农民到甘肃用衣换粮。

暑假到宝鸡游玩，观看了在金台区文化馆举办的防治麻风病成果展览，麻风病又称硬皮病。

陕西省歌舞团到虢镇送演出，在新华书店街口为群众高歌。县上要求学校支持新声秦剧团演现代戏，学校组织学生买票观看秦腔《夺印》《黄陵破谍》《三世仇》和宝鸡话剧团的《甲午风云》。看《巴格达的窃贼》神话电影，头次知道飞毯漂流瓶甚感新奇。

从北堡到西堡有一条经过虢镇中学操场北的梁子路，那是建城墙取土时留下的，城墙拐角北路南北有北堡的坟茔，路南坟地是解放后处决犯人的地方。

文革后在虢镇大操场北兴建了城关中学和宝鸡县教师进修学院。群众堂盖成了县政府。群众堂北的城壕建了驻军营房。

车站南渭河滩种的白梨瓜和红罐甜瓜香甜可口，施油渣的西瓜蜜甜醇香，北原上的旱西瓜蜜甜汁粘手。后来几乎不种了，代之的是外地香瓜和西瓜。但渭河南凤鸣一带果园的施油渣长成的桃子有特殊的醇香味，外地很少有这种味道的桃子。

二 小学时的记忆

1953年9月父亲领我到离家200米的车站小学报名，于锦秀老师测检，拿出6个图钉让我数，我刚好识数到6，然后测视力，最下一行的小“E”一清二楚。田家堎小学学生抬着课桌凳子也搬到了车站小学。在操场课桌下拾了王荣珍掉在地上的“田家堎小学”校徽觉得稀奇藏了起来。

雨天很多同学旷课，只得改成自习课，老师在讲台批改作业。那时年龄小无知恶作剧，男小学生上厕所，飚尿过矮土墙头到女厕。下大雨操场成湖。

那时家在李家崖关家崖三盘沟路远的同学早上带馍熟红薯，午饭在学校吃，放学才回家。冬天天冷课间玩斗鸡，两个男生一手搬着一条腿碰腿膝盖，还有一些男女跳绳踢毽子，有的同学毽子前踢后踢，身体灵活连踢上10次毽子才失去控制。农历二月二农村有吃炒豆习俗，农村学生兜里装着炒黄豆豌豆，课间在操场吃，有的抛上空中张嘴接，没接住的掉在地上，上课时鸟来吃。

符尚志老师个子不高大眼睛红鼻子，上课拿一竹棍谁不听课走近就是一竹棍敲头，我也挨过敲。

一年级寒假前学校退回了所收到学费5仟元，实际上相当于以后第二套人民币的5角钱。公私合营后，许多城镇同学父亲工资才37元，母亲工作的不多。那时一家三五个孩子是常态，37元一家吃饭穿衣供孩子读书相当紧张。

一天早上我向李凤鸣老师说火车站又敲锣打鼓送志愿军上火车，李老师看着说你回家洗洗脸，我洗了半盆黑水，怕水冷近十天没洗脸，父母忙管不过来。那时不讲究，有的男同学耳朵后脖子一圈黑垢甲。1953年后虢镇建设欣欣向荣。

天热时在车站西水塘光腚游泳，一次游泳一跳下水就被塘底煤渣扎破脚心，回家10多天才长好。

一次领着邻居小孩黑旦买粮，回家跨越铁道时，突然西来的火车鸣笛，黑旦吓得摔倒在钢轨上，扳道员飞速过去提起黑旦躲开，回家也不敢向大人讲。

小学二年级王克忍老师带语文课和班主任，一天我和同学在学校杂物室狂跳，将一块窄木板压断，同学汇报给王老师要我从家拿一条长木板赔，我没拿也就不了了之。

王笑英老师带我们班算术课，粉笔字写得好，和蔼可亲。她父亲是虢镇火车站站长，相貌体形非常像朱德元帅。

二年级老师命我跟同学到西堡夏收运麦捆，早去晚回家，三年级到张家堎夏收，中午在粮库东张家大院吃午饭，小脚老姨擀的过凉水刀剺面浇蒜汁芹菜浆水劲道美味终生难忘。她家解放前是文化财东，门厅上挂有“碧野绿风”的大匾牌。

三四年级语文课是柯愈甲老师带，他个不高态度和蔼，教课有方，给我们说你们好好听讲，我讲完课给你们讲故事，于是教室鸦雀无声。期末语文考试改成抽签口试。

1953年后虢镇进入大规模的建设，木材公司买了近百亩土地建起储木场，上10条河北上宽下窄大锯将从火车卸下的直径半米多的东北松解成不同尺寸的木板。615扩厂，兴建792厂和宝鸡酒精厂，又在火车站北由省公安厅扩建起了省砖瓦厂生产红砖机瓦供盖厂房用。按照大城市的模式在火车站西街南盖起院厅式的厂区商场。国产卡车产量小，运输公司买不到卡车，只能扩大马车运输队，当时一匹口轻骡子上千元，一头驴才50元。火车站也非常热闹，有在票房街候车的解放军军乐团给过往乘客和行人演奏军乐，为谋生活有耍把戏的、耍猴的、说大鼓书的、气枪打气球的、竹圈套玩具等游乐、黄雀叼签算卦的。星期天，冶金疗养院、车站小学操场和火车站票房东露天电影院经常放映电影和演戏。咸阳豫剧团三场《封神榜》看的人很多，暑假天水豫剧团在车站小学操场演《樊梨花》《罗锅抢亲》等戏，铁路装卸队业余剧团演曲剧《卷席筒》《白蛇传》，有时演京剧《古城会》《龙凤呈祥》，车站运输公司业余剧团演《铡美案》《下陈州》《卖苗郎》《反徐州》。大众大队露天剧场春节、七月庙会演秦腔《苏三起解》《斩单童》《游西湖》《游龟山》。

那时装运业兴旺。装200斤的西凤酒大柳条篓几十个码在站台，铁路装卸工两人抬一酒篓上货车箱，凤翔原上的旱西瓜在铁路货台堆积如山待装车皮外运。搬运站的架子车队运输近途的砖瓦圆木水泥钢筋，马车队运凤翔远途的货物，1965年才批准买卡车运货。我1968年时还替父亲参加过一次大众装卸队卸煤，一人管一个车皮开口，挥动能铲10多斤煤的大铁锨要把煤甩到两米多远的轨道外，一个多时卸几吨煤饥肠辘辘，回家吃了3个大玉米面混麦面馍。1970后，铁路由卸煤机代替装卸工。1980年后允许个体户买卡车进行运输竞争，运输公司在竞争中解体。

小学四年级结束算初小毕业，期末考试后重新分了三个班进入五年级算高小 。当时615厂子校没高小。四川人粮库主任的女儿林月英和我同桌，常给我吃芝麻花生糖等糕点。俱秀峰是班主任，他妻子常从俱家团庄跑到学校要钱花，俱老师把学校发的攒的笔记本拿到班上卖，三四角钱一本，很快被同学买光。周原老王沟的侯登科一条腿瘸，拄拐往返家和学校，待同学和气，年龄大常识多。

1958年《洪湖赤卫队》歌剧拍成电影上映，刘佩兰很快会唱，晚上在大众十队麦场上引喉高歌，嘹亮动听。

那时说老鼠麻雀偷吃粮食号召消灭四害，跑地里驱赶麻雀。下午不上课，厕所墙根挖蛆蛹报数上交。

小学毕业时俱秀峰老师说学校13名保送生全批准。小学毕业合影大多同学舍不得买，班上有哪些同学现在已经记忆模糊了，只能回忆起一半人。

关于作者

作者：蔡建生，出生于南堡西南清水河畔，解放后住在车站大众十队。现居湖北十堰。闲时无事写几篇回忆录已聊晚年。

本文由蔡建生原创，并在微信公众号【千渭之汇】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