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设备信息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的简单介绍

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的简单介绍

来源：互联网 2022-03-06 17:59:45

“千磨万击还坚劲” 中国空军最后一款双翼驱逐机——伊153战机的不屈抗战

本文作者为烦恼的爱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主编为萨沙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如果转载请务必注明

序幕：

1941年1月16日上午，蒋介石在重庆曾家岩德安里官邸中来了一位身材健壮的苏联军官。这位仪态威严的中年人正是此后赫赫有名的苏联元帅崔可夫，他此时的身份为苏联新任驻华大使馆武官兼军事顾问团首席顾问。

崔可夫

今天是他来到重庆半个月后的第一次正式拜访中国的最高掌权者，他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蒋介石，“个子不高而且有点干瘪，穿着没有肩章、但佩戴了能够识别军衔的领章军常服……”

他深知此时的中国正急盼苏联方面提供的武器装备，在简单的客套之后便对蒋介石最关注的援华武器的输送情况进行了说明：“敝国此次援助贵国之军需品，已否运到内地使用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数目是否确实无误？今天愿再就手册所记面为报告：（下列军需品数目为俄大使所不知）”

苏联红军装备的伊-153战机

“一、飞机最新出品快速中型SB式双发动机轰炸机100架，最新伊16式驱逐机75架，153式驱逐机75架，此种飞机每架装机枪4挺，每分钟可射击1500发子弹，曳光弹、燃烧弹皆备，射中敌机即可锯成两截，威力最大……”

崔可夫在会谈中提及的这款威力巨大的153式驱逐机，就是伊-15系统驱逐机的终极改进型——伊-153战机。

一、红色帝国的末代双翼机

二、姗姗来迟的“先进”战机

三、首战即成终战

四、为什么打不赢

五、难得的闪光点

六、“天水空战”的悲剧

七、成都夜空的鹰

八、远征军唯一的战机

九、扬威西域的“老爷机”

十、不是尾声的尾声。

上世纪30、40年代，是飞机发展的黄金时代，从双翼机到单翼机，再到喷气式飞机，各式各样的新锐飞机层出不穷的出现。往往一架飞机刚推出时还是领先世界水平的先进飞机，但不到一年时间就随后推出的各型飞机迅速超越，沦落到被淘汰的边缘。本文的主角伊—153便是这样一款末代双翼战机。

苏联红军装备的伊-153战机

一、红色帝国的末代双翼机

虽然从西班牙内战开始，单翼机在战场上就逐渐取代了双翼机，但苏联始终认为单翼机和双翼机搭配使用的战术才是最合适的空中战术。因此，苏联成为了全世界最后一个大规模生产和使用双翼机的国家，伊-153驱逐机也就成为了该国投入量产的最后一款双翼驱逐机。

1937年，波利卡波夫开始在伊-152战机的基础上进行大幅度的改进。相较伊-152战机而言，伊-153驱逐机的上翼重新改回了伊-15战机的鸥型上翼，并且安装了新型的起落架收放器，这些措施有效地减少了飞机的空气动力阻力，在保持可操纵性的前提下提高了速度。

除此以外，伊-153驱逐机还加强了结构强度，安装了可变螺距螺旋桨，换装了高空性能强大的M-62发动机，这些措施使其最大速度提高到了443km / h。

伊-153驱逐机有极佳的水平机动性能，飞行员可以在10至11 秒内完成了仅100米半径的全转弯（360度转弯）。该机的火力系统也得到了加强，伊-153驱逐机安装了4挺原本只在伊-16驱逐机上使用的7.62毫米ShKAS机枪，该枪号称射速最快的航空机枪，这也是该枪首次在伊-15系列驱逐机上使用。

伊-153驱逐机也与英国产“斗士”和意大利产CR-42战机，被誉为那个时代性能最强悍的三款双翼战机。

苏联红军装备的伊-153战机与

日陆航装备的97单战在偌门坎空战的画作

1939年春，伊-153驱逐机投入量产，并在随后参加了偌门坎空战。在战斗中，伊-153通常是配合伊-16战机共同展开作战。该机还经常放下起落架，伪装成伊-152战机，用以麻痹日军，待接近日机后，又迅速收起起落架，发起攻击。但总的来说，在与日陆航97单战的交锋中，伊-153驱逐机还是略处下风。

随后，伊-153驱逐机又参加了苏芬战争和卫国战争初期的战斗。截止1941年，该机总共生产了3437架。

苏联红军装备的伊-153战机与

日陆航装备的97单战在偌门坎空战的画作

二、姗姗来迟的“先进”战机

抗战爆发时的中国，并不具备完全自制先进战机的能力，因此，所需作战飞机均须从国外进口。由于绥靖政策的影响，导致抗战初期中国无法从欧美列强手中买到足够的作战飞机。因为地缘政治利益的影响，为了对付共同（潜在）的敌人——日本，中国和苏联两国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1937年8月21日，中苏两国正式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此后，苏联开始向中国提供经济贷款和军事援助，并出售军事装备。苏联方面出售的伊-152、伊-16-5/6、伊-16-10以及伊-16-17驱逐机迅速地成为了中国空军的主力驱逐战机。

日陆航装备的97单战

但面对日军不断升级换代的96舰战、97单战，以及各型陆攻和重爆，空军当局乃至蒋介石本人，仍深感苏制战机性能的不足。1940年4月13日，蒋介石在对时任立法院院长孙科的手谕中曾写道：“伊-16机性能太慢，不适于今日之用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SB机飞程太短，实不应我国之需要。”

为了从苏联获得最新的作战飞机，1940年6月12日，蒋介石在向中国驻苏联大使邵力子的函件中要求：“本日以中私人名义托总顾问电伏元帅转史先生，请其近日内速供给新式驱逐机120架，以济急需等语。刻接前方电知宜昌失陷，则以后敌驱逐机可以直接掩护其轰炸机袭炸行都重庆，恃行所无事，须有最新式飞机，其性能至少可与敌之驱逐机相等者，方可护卫行都。”

中日“璧山空战”

这封电报发出去3个月后，1940年9月13日，中国空军装备的的苏制驱逐机便在璧山空战中惨败于日海航的零式舰战。

此时的中国空军战机不光在数量上少于日军，在质量上更是进一步被拉开了差距。蒋介石对此心急如焚，同年10月26日，再次函告邵子力称：“苏俄对我军火接济，尤其飞机，深盼从速。”

面对中国方面对战机的急迫要求，苏联方面不待与中方签订最新的合约，便将武器装备运往中国。

1940年12月，这批装备开始从苏联陆续运往中国，这也是最后一批提供给中国的作战飞机。从目前已公开的资料来看，这批装备的明细并无官方清单，仅有《苏中经贸关系史（1917—1974）》的作者斯拉德科夫斯基在书中提供的清单和前文提及的1941年1月16日，新任苏联驻华武官、苏联援华军事总顾问的崔可夫在拜访蒋介石时，对这批武器装备的类型和数量有过描述。这两者提供的清单基本一致，稍有出入。

1940年底至1941年1月，空军各驱逐部队陆续奔赴哈密接收伊-153战机。其中1941年1月，第三大队大队长罗英德率队接收伊-153战机20架，先后返回成都17架；1941年2月，第四大队接收伊-153战机约20架；1941年1月，第五大队大队长黄新瑞率队接收伊-153战机30架。

时任空军第三大队32中队中尉二级分队长的徐华江，也是接机成员之一，他曾回忆接机的情形：“我们之前所使用的俄国伊-15都是二型机，在多次的空战中已损失差不多了。空军在新疆产哈密瓜出名的哈密城有航空站，我国向俄国购买最后一批的俄国飞机，由俄籍飞行员飞到哈密后交给我国，各驱逐机大队分批到哈密去接伊-153。”

“不知是俄国保密严格还是别有用心，俄国顾问教我们飞伊-153的时候，不告诉我们伊-153变距螺旋的功用和用法，或许顾问也不知道这些。他们仅告诉我们起降和平飞的转数，如果气缸温度过高，我们不晓得处理办法。伊-153的马力比伊-152大，但是不晓得大多少。伊-153起落架可收放，伊-152起落架是固定的。伊-153的四挺司卡斯机枪的射速比伊-152马克挺机枪快很多。”

“伊-153海鸥式机翼理论上虽然可以提升飞机性能，但飞行员的视野却受到主翼的阻挡。除了设计的缺失以外，较不为人所知的是伊-153回转时的恶劣表现。伊-153比伊-16更容易进入尾旋状态，而且更难以改出，因此故意进入尾旋状态的行为遭到飞行单位的严格限制，知道后来才发展出一套回复操作程序，但大多数飞行员并没有熟练这套程序需要的时间。”

1941年1月28日，匆忙完成换装的第五大队第一批接机返蓉的飞行员在大队长黄新瑞的带领下，发动了座机，由空军第二大队9中队姜献祥队长驾驶的SB—3轰炸机领航，向兰州方向进发。为了便于在返航途中万一遇到零战时可随时展开格斗，五大队的伊—153战机在返航起飞前，都将机翼调整片定在向上的位置，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提高高空转弯性能，劣处则是不利于加速。然而，由于五大队的这种措施未能通知领航员，驾驶SB—3轰炸机的姜献祥仍然按照苏联方面提供的伊—153战机巡航速度的数据作为领航依据，他为了避免被这种换装了新型发动机的伊—153战机超越，在起飞后便不断增加飞行速度，导致其领导的SB—3轰炸机与伊—153战机始终存在10千米/小时左右的速度差。

五大队的飞行员在空中追赶的很吃力，由于黄新瑞的战机尚未配好无线电，他只得飞到SB—3轰炸机旁边，用手势告诉姜献祥减速。不料姜献祥没有看清楚黄新瑞的手势，以为速度还不够，们，便再推油门，SB—3轰炸机又增加了10千米的时速，连一旁的黄新瑞也无法追赶了。转场的五大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SB—3轰炸机绝尘而去。

最终，黄新瑞发现只有他和曾达池、项世瑞3人顺利抵达转场机场，其余7人均失踪。稍后各地消息汇总而来，7架失踪的飞机中，有4架找到，另3架战机均告失事。最终在2-3月间，第五大队从哈密飞返30架伊-153战机，最终安全抵达成都26架。

三、首战即成终战

1941年3月14日，日军在获悉中方换装新型战机后，由第12航空队零战队分队长横山保大尉率12架零战掩护10架中岛97舰攻前往成都寻战。而此时中方也急需一场胜利来提升士气，同时检验新机的实战能力。由于空军的头号王牌第四大队在璧山空战中被零战重伤实力，此时仍在哈密接收新机进行换装。因此第五大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空军复仇的头号主力。

1941年初，成都双流机场，

第三大队32中队部分队员与伊—153战机合照

当日空军第三路司令部得报后，派第三、五大队共31架伊—153战机迎敌。其中第一层为第三大队28中队队长周灵虚率11机在6500米高空，第二层为第五大队副大队长岑泽鎏率11机在7000米高空，第三层为第五大队队长黄新瑞率9机在7500米高空，各机利用太阳方位，重层配备于邛崃东北与新津西北之间空域警戒待命。

此时日机飞至双流太平寺机场进行袭击，由于日军采用了欺骗战术，特意布置了5机在崇庆一带高空作掩护，且日机高度极高，当日能见度又不佳，结果导致地面指挥所以为日机只有7架，急电令黄新瑞回双流攻击敌机。由于氧气不足和机械故障，黄新瑞所率第一编队中的9机，只有5机前往双流迎战（另4机未与敌机遭遇，战斗结束安降双流机场）。到达双流机场时，黄新瑞利用高度优势当即向日机发动攻击，其僚机任贤亦随同攻击，与敌发生缠斗。混战中他的战机中弹，迫降苏码头机毁。黄新瑞在迫降时，头部撞击仪表盘，造成重部脑震荡，后经地面人员奋力抢出，急送华西协和医院就医，但终因伤势过重，两日后不治辞世。另一边，任贤也被日机击中，机毁人亡，坠于双流南门外。

1941年3月14日双流空战后，被送往华西协和医学院

急救的第五大队黄新瑞大队长的住院记录表

而跟随黄新瑞回航双流的另三架伊-153战机，当时正准备随大队长俯冲攻击，突见日机三架由正面飞来。该三机领队马国廉当即率队爬高，已争取高度。数分钟后，又见另两架日机前来增援，由于众寡悬殊，我机未与敌机缠斗，日机也未向我机攻击，至12点30分，我机三架飞返双流机场安降。（笔者推测此五架战机中至少有三架为此前在崇庆上高警戒之日机。）

3.14双流空战

第二编队岑泽鎏副大队长也接到命令，率队向双流飞去，在双流附近接敌。他被在高层警戒的日机俯冲下来射击，不幸中弹身亡，人机同殉于双流机场旁。跟随副大队长的僚机林恒同样被敌机击落于双流机场旁，壮烈殉国。编队中的杨种德驾机与敌缠斗多时，战机被击中起火，后跳伞侥幸生还。邓伟殷战机的发动机温度过高，迫降彭家场机场。何德祥战机被击伤，迫降于双流西门外。此时，仅剩江东胜一架还在奋力迎战，他力战不退，与4架日机缠斗12分钟之久，终因寡不敌众，被击坠于双流十二保，不幸殉国。第二编队中的另五机均因发动机故障、机枪故障以及油量原因未能接敌。

第三编队第三大队28中队队长周灵虚接报后从邛崃赶往成都方向，由于之前未规定好空中联络代号，导致未能及时集结行动，其中32中队王飞凤所率3机未能跟上大队，错过了战斗。

编队分队长林耀所率3机，因速度原因与领队周灵虚脱离，由于编队未配备无线电，只得独自搜索前进，在崇庆—双流与6架零战遭遇，随即发生空战。林耀和魏凤岗战机被击伤，后安降邛崃机场。袁芳炳则人机同殉于双流东门外。

中国空军伊-153战机与日陆航97单战进行空战的画作，

在真实的历史中，这种情况并未出现。

编队中的金炜与僚机陈鹏扬，也与领队周灵虚失散。两机在崇庆上空遭遇一架零战。这架日机从4500米高度开始俯冲攻击金炜，由于金炜的战机没有氧气，高度只能到4000米，而且其战机四挺机枪中的三挺在地面试枪时均发生故障，最后一挺此时也卡子，无法射击，他只能假装攻击，尽量与敌缠斗。他利用战机优良的水平机动性能，连续三次与敌形成对头攻击态势，最终在第四次对头后被敌机击中起火坠毁，金炜跳伞至崇庆县黄金镇，人轻伤。当时，他在第四次对头期间还能看见僚机陈鹏扬在其右前下方，随后便失去了踪迹，原来陈鹏扬也被日机击中，坠于崇庆，机毁人亡。

3.14双流空战

第三编队总领队周灵虚所率3机在双流机场上空与敌激战，僚机陈大权的战机地面试枪时便有两挺卡子，接敌后发现另两挺也同时卡子，只得俯冲脱离。此时他看见队长周灵虚的战机已被日机自后而上击中，半滚坠落在双流撞地，人机俱损。另一架僚机史复新被我高射炮误认为日机，被击伤坠于新津机场，机毁人伤。

官校九期毕业生、17中队少尉本级飞行员韦现科此时正在双流机场旁的防空壕中，他向上观望，竟然见到多股火球在低空飘降。这是韦现科首次身历其境的看到空战场面，让这位刚到队才半个月的飞行员感到触目惊心。

此战，中国空军牺牲8人，受伤6人，空中直接损失8架驱逐机，连带迫降损失共计16架驱逐机，另有3架被误伤。这是中国空军历史上的第二大惨败。当天午后，双流机场开始陆续从各处运回阵亡人员的遗体，剧烈的坠落使他们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其中的黄新瑞大队长与岑泽鎏副大队长都是队员心目中的“打手”级悍将，这两位广东籍的空军英雄自全面抗战爆发之日起，就始终战斗在第一线，纵横天际与强敌周旋，4个艰苦的年头过去了，他们终究为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新飞机竟被打成这样…”在现场目睹此景况的空军人员不禁都潸然泪下。

3.14双流空战，中国空军军官伤亡表

四、为什么打不赢

3.14双流空战是零战在中国战场三大著名战役的第二场（璧山空战、双流空战、天水空战），它承前启后，其对中国空军影响深远。此战之前，中国空军想尽办法，极力对抗零式舰战的威胁。此战之后，中国空军则开始统一思想，采取全面避战的方式来保持仅有的实力。

中日空军部队之间的差距，在此战中得到了全面、彻底的暴露，中国空军在软、硬件两方面均落后日本航空兵甚多。主要的差距有以下几点：

1.由于抗战爆发后，日军有目的性地长期袭击我航校，导致我航校学员无法很好的完成训练，学员普遍飞行时间不足，射击训练不够，以至于毕业后无法适应作战，而被送往新疆伊宁教导总队进行“回炉”，完成俄制战机的训练任务。双流空战中的参加飞行员，两级分化严重，指挥官级别的飞行员都是飞行时间极长的王牌或准王牌飞行员，而一般飞行员则普遍是飞行时间极短的菜鸟飞行员。而在与敌交战中，中国空军训练匮乏的弱点暴露无遗，半小时的作战中，仅仅命中14发子弹，日机无一架被当场击落。

2.我军对零战超强的性能优势，仍然认识不到位。同时由于没有防空预警雷达，对防空预警只得采取目视的方法，导致此战因天气原因，而对敌机的数量判断出现偏差。

3.此战中伊—153战机上的枪械、机械设备故障颇多，暴露出我军的地勤维护保障不到位，这一点从龚业悌《抗战飞行日记》中的记载也可见一般。双流空战中，多架战机无氧气或氧气设备出现故障，不得不被迫退出战斗。我方多机在地面简易试枪后就发现多挺机枪故障，但却因为预警时间太急，来不及修理，只得带着故障机枪起飞迎敌。接敌后部分飞机其余机枪又出现故障，其中金炜和陈大权在接敌时，四挺机枪均无法使用，这都反应出了空军的后勤维护保障的不力。

日第12航空队3.14双流空战战斗详报

4.我军通讯联络也极为不畅。空军的俄制战机中仅有少数领队机配备有与地面通信联络的无线电机，更别说空对空之间的联络。空中各机之间的联络，仍然是靠手势和飞机的机动动作。此战中，部分战机就是因为联络不畅，导致未能抵达战场参与作战。中国空军此次起飞了高达31架伊-153战机，结果却只有少数战机实际与敌交战，由于联络不畅，这样的分批接敌变成了“添油”的战术。

日第12航空队3.14双流空战战斗详报

第一编队第五大队大队长黄新瑞所率9架战机中，只有5机前往双流，其中还只有黄新瑞与僚机任贤的两架战机真正与敌交战。第二编队第五大队副大队长岑泽鎏所率11架战机中，只有6机前往双流机场与敌交战。第三编队第三大队28队队长周灵虚所率11架战机中，只有3机前往双流机场与敌交战，另2机在崇庆上空接敌，还有3机在崇庆—双流之间与敌交战。本来我军拥有31架的数量优势，但因为通讯协调不畅，地勤维护不到位等诸多原因，导致分批迎敌，其最多6机，最少只有2机，反而让日军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

日第12航空队3.14双流空战战斗详报

如果说这只是战斗失败的一半原因的话，那另一半的原因笔者认为就是双方战机之间过大的性能差距。

曾驾驶伊—152战机参加“壁山空战”，与零式舰战有过交手，后来又换装伊—153战机的徐华江多年后回忆：“我个人认为伊—153的性能相当不错。我没飞伊—153与零战交手过的经验。伊—152对抗零战的战损比应该是三比一。我们损失三架应该换零战一架。我认为伊—153其性能，对抗零战的战损比应该是一比一。”

但双方战机之间真实的性能差距，却并不是像徐华江认为的那样。苏联提供给中国用以抗衡零战的这款伊—153战机确实是伊—15系列的终极改进型。但放眼1941年的二战空中战场，这款双翼战机的性能却早已落后，其在1939年的诺门坎苏日冲突中，它也只能依靠和伊16战机的配合，甚至是伪装成伊-152战机，用以发动突然偷袭，来抗衡并不算先进的日陆航中岛97单战。

日陆航装备的97单战

伊—153战机对比零式舰战，仅仅只在水平盘旋这一项指标上比较出色。而零战的性能则可以全方位的压制伊—153战机，即便零战此时还是一款并不成熟的初批次生产型零战11、21型，但这并不影响其利用性能来碾压我方的俄制战机。

抗战期间，苏联卖给中国的军事装备有很多都是二手装备，这一方面是由于中方要货的时间急迫，厂方生产不及，只能从军方现役装备中抽调；另一方面，大部分的装备特别是常见的装备如伊—152、伊—16驱逐机、SB轰炸机的价格并不贵，很多都是以二手货的价格卖给中国的，还同意中方以易货的形式进行交易。

孙科第二次访问莫斯科归来后曾对顾维钧说，“他从莫斯科得到了一笔新的一亿六千万卢布的贷款。他说，在国际价格上，这实际是四亿卢布，因为苏联给中国订货所定的价格特别便宜。例如每架飞机价格折算美金仅三万元，装备每一个中国师胡费用仅合中国货币一百五十万元。这些条件都是由斯大林元帅和蒋介石委员长互通电报商妥的。”1937年9月11日，杨杰也在日记中写道“对于所需各物，尽量一次给与，且开价极低。”

从供货清单中，我们也能看到伊—152驱逐机每架仅35000美元、伊—16驱逐机每架也不过40000美元。

但一分钱一分货，由于苏联提供的装备大部分为二手货，中国并为因价格低廉而占到什么便宜。还因为这些战机设备老旧，故障颇多，性能下降严重，而导致其在实战中所变现出的性能与其在纸面上的性能相比存在较大差距的。

但就伊—153战机而言，笔者尚不能肯定中国空军使用的这款战机就一定是苏军用过的二手机，但这款战机在双流空战中屡次出现的机枪故障问题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里面的原因除了中国空军机械维护不到位外，这款机枪的设计问题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苏联红军装备的伊—153战机与日海航96舰战交战画作，

真实的历史中，这种情况并未出现。

只有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装备的伊—152战机与该机有过交手。

伊—153战机装备的ShKAS机枪本身的设计寿命和实战可靠性很成问题。这款7.62毫米的ShKAS航空机枪是当时苏联航空军械的骄傲，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超高的射速，最大射速能达到1800发/分钟。ShKAS机枪虽然射速很高，但其可靠性和寿命则较低。早期生产型的ShKAS机枪寿命只有1500-2000发子弹，改进后的该型机枪的寿命也只有6000发左右。它在射击中极易过热，苏军规定，每次射击后，必须冷却几秒钟，而且禁止连续射击120-150发弹药。但在激烈的空战中，飞行员常常会忽略掉这条规定，而造成机枪过热引发故障。ShKAS机枪的可靠性也极低，根据诺门坎战役苏联空军装备状况报告显示，该型机枪在射击时的故障率高达9%，也就是说平均发射11发子弹就会出现一次故障。因此，双流空战中我方多架战机出现机枪故障，甚至4挺机枪全出故障，也是因为该机枪的设计问题而极难避免的。

其实这批伊—153战机在中方接收时，其枪械问题就已非常严重了。根据《空军抗战战史》《三十年空军各司令部概况》中对第四路司令部概况的记载：“本年度欧阳司令驻哈密办理接收苏联新机事宜，自二十九年十二月至本年二月间，先后运抵哈密之飞机240架，计SB 100架，伊15 75架，伊16 65架，尚有伊16 10架未到，原定接收部队在哈利用俄方飞机机械军械等人员之指导与训练后，即分批飞蓉装备作战，乃以装配训练机场器材天候诸问题，迟之甚久未能全部东飞，嗣奉委员长令，限三月十五日前一律集中成都，乃迟至四月中旬仍有多机留哈，其主要原因为伊16机均须彻底检查破旧机件，伊15机之枪械装置每生故障…”

在得知使用伊—153战机的中国空军在双流空战中惨败的消息后，蒋介石在1941年3月22日的日记中写道：“俄机新来者皆为旧机，被侵略之国家可怜极矣乌鲁木齐县通用螺旋洗砂机！”

双流空战的惨败，不光让中国空军损失了众多战机，更严重的是牺牲了一批了久经沙场的王牌飞行员。三个编队的领队都在此牺牲，第五大队更是失去了正副大队长。

第五大队大队长黄新瑞是抗战中有名的归国华侨飞行员，祖籍广东台山，出生洛杉矶，原系广东空军一员虎将。他在37年8月到38年4月，不到8个月中击落6架日机，获六星星序奖章，是一名不折不扣王牌飞行员。但在38年4月的天河空战中，左手被弹片严重击伤，导致被迫截取左手小指，直到40年底才恢复。这次空战，他才刚恢复不到半年，第一仗就是使用老旧的伊-153“跨代”挑战零战，对这样一位英雄来说，实在是勉为其难。

双流空战后，被紧急送入华西协和医学院救治的

黄新瑞病床上的信息情况卡

第五大队副大队长岑泽鎏祖籍广东恩平，至抗战爆发以来就一直战斗在第一线，是兰州大捷的参与者，二星星序奖章获得者。他飞行技术高超、枪法极准，曾多次率部取得不俗战绩。他的部下评价他是无私的领袖。岑泽鎏对部下很是照顾，从不抢功，甚至多次把自己的战果分润给全队，是名副其实的轰炸机杀手。他从1937年8月15日参加空战以来，到1941年3月14日殉国，几乎无役不战，打满了抗日战争的上半场。

当1940年空军参谋学校在成都成立时，很多资深老飞行员纷纷考入该校进行深造。岑泽鎏的老同学、老战友胡佐龙找到他说：“老岑呀！我们在空中打了几年了，唔死算行运咯。走吧，到参谋学校去吧。”岑泽鎏听了却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这是他一贯的性情：内向寡言，少说多做。管理部队一向以身作则，不讲半句大话空话。

当一年后，已就读参校的胡佐龙再度偶遇仍着飞行装束的岑泽鎏时，他震惊道：“喂！你仲唔走？！你看我们几个同学还剩几个？”然而，回应他的依然只是岑泽鎏“嘿嘿”的两声笑声。当几个月后，两位老战友再次相见时，却已是在成都武侯祠内举行的空军阵亡将士追悼大会上了。

岑泽鎏始终是笔者最敬佩的空军英雄之一！

3月28日，在成都武侯祠举行空军阵亡将士追悼大会

跟随副大队长岑泽鎏一同殉国的林恒，是民国著名建筑家林徽因的三弟。林恒是空军军官学校第10期的毕业学员，37年入学，40年3月毕业。毕业后又边战边练，在双流空战前，他甚至没有参加过一次像样的空战。在得知三弟的死讯后，林徽因在病床上悲痛地写下了长诗《哭三弟恒》：

“…啊，你别难过，难过了我给不出安慰。

我曾每日那样想过了几回；

你已给了你所有的，同你去的弟兄

也是一样，献出你们的生命；

今天你没有儿女牵挂需要抚恤同安慰，

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

你死是为了谁！”

战后，驻成都的空军第三路司令部在得失检讨中也对空军将士的英勇奋战表示赞赏：“我各层作战飞机，得到无线电之攻击命令后，并不迟疑，立即东飞攻击，且与敌机遭遇后相互缠斗甚为激烈，士气旺盛，实属可嘉。”但空军飞行员大无畏的战斗精神并不能改变中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1941年的中国面临的是，苏联撤出援助，美国尚未参战的最困难情形，空军完全无法获得新的作战飞机，自己又无法生产战机，为保持空军仅有的实力，航委会只得采取彻底的“避战”措施。

中国空军装备的伊—153战机与日海航96舰战交战的画作，

但在真实的历史中，伊—153战机与96舰战并无交战记录。

五、难得的闪光点

虽然中国空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避战，但这样的逃跑也让从空军高层到普通飞行员们感到莫大的耻辱，一旦出现作战良机，空军仍然愿意“亮剑”。

1941年5月21日，日陆航97重轰27架袭兰州，中国空军起飞伊—16Ⅲ战机6架、伊—153战机7架，苏联志愿航空队起飞伊—152战机7架进行拦截。我7架伊—153战机首先发现日机群，第四大队21中队陈盛馨中队长是对头攻击的老手，所以当他摇摆机翼后，其余僚机就紧紧地跟上，保持队形向敌机实施前下方攻击接敌。

伊—153战机在兰州击落日陆航97重轰

队列中的飞行员吴国端清楚地看见迎面射来的曳光弹，立即与队友集中火力还击，当第二次攻击时，他目睹日军第三编队第三小队第三号机被击坠于兰州机场南侧面山谷中，“机全焚毁，仅存遗骸，体无全者四具，其他皆模糊不清。”此役，日机所投炸弹全部偏离目标，我方几乎全无损失。这架被击毁的97重爆，也成为了伊—153战机在华期间取得的唯一空战战果。

六、“天水空战”的悲剧

这样的闪光点比较只是少数，更多的时候伊—153战机仍然是在各处奔波，躲避敌人的空袭。1941年5月25日，情报显示日机来袭成都，由于第五大队大队长吕天龙胃病复发，请假后由第29中队队长余平想代理总领队，率领17架伊—153和四大队掉队的一架伊—153飞往陕西南郑躲避敌机。次日，根据情报显示日机意图袭击南郑，第3路司令部命令这18架战机再次起飞，赴兰州躲避空袭。余平想率领机队先飞成县，再由成县飞赴兰州。这18架伊—153战机被编成3个层队形，最下方为总领队余平想带领的9架，中层是副领队谭卓励的6架，最上层是张森义分队长在内的3架。高空层组的3号机韦现科少尉正好是这18架战机最高也是最后面的一架，他飞行于2745米高度，向下方望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全队的一举一动。

正当机队飞过天水以南约40公里的小天水时，韦现科看见最下层总领队的2号机陈诗杰少尉突然很猛烈地向左急转，显然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于是韦现科也随着向左偏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道快速的机影从后上方超越而去，定眼一看，竟然是两架银白色的零式舰战！这是他自3月14日的双流空战之后，再次见到这种听闻中的强敌。一时间，韦现科连下油箱都忘了拉掉……

天水空战

这两架零战早就在更高的空域站位，然后选择距离最近又最为孤单的上层3机小编队下手。只是没想到却被最下层的陈诗杰首先发现，所以采用急转弯来提醒全体注意，而韦现科正是因为好奇而偏离航线逃过了一劫。但分队长张森义却遭到重创，当韦现科回过头来时，就已见张森义弃机跳伞。日机一击得手后，竟大胆地冲向了伊—153的大编队。我机群立即将队形疏散开了来，并排成几个大圆圈开始兜转，这是慢速机对抗快速机的最佳战法，彼此首尾相接形成连锁，敌机若想攻击其中任何一架，就必须跟入这个圆弧航线，那么它就也有遭到其他飞机攻击的顾虑。

日机死搅蛮缠了半天，却始终无法突破，而我方此时也发现至始至终就只有两架零战，想想我方竟然以9倍兵力仍遭此劣势，心中不由得愤恨难忍，于是整个防御圈逐渐越转越高，期望争取高度以待机展开反击。日机一见苗头不对，于是双双向东脱离。我方战机立即展开追击，这时仍留在最高空域的韦现科眼见零战爬升而来，急忙取好前置量横向包抄而去，没想到当日机轻松地斜掠而过时，韦现科却发现自己的座机性能已达极限，机头无论如何也拉不起仰角，只得眼睁睁地望着它们扬长而去。

机翼下挂载副油箱的伊—153战机

日机远去后，各机便四处寻找长机编队，但兜转了半天，却仍然不见任何飞机示意集合，5分钟之后，终于有一架伊—153在摇翼了，所有飞机立即向它靠拢，但这才发现那位领队并不是余平想中队长，而是谭卓励副队长。原来余平想在日机的第二次攻击时，便被击落跳伞。由于余平想在跳伞前始终不曾有任何交代，以致副领队谭卓励也不清楚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排成一列，等待加油的伊—153战机

由于各机在此前的空战中持续使用高耗油的全马力，2支副油箱又在空战中已被抛弃，此时各机燃油几乎已快用尽。谭卓励只得领着仅存的15架伊—153前往最近的天水机场。当他们到达天水机场时，却赫然发现机场的正中央正铺着一个指向西北的箭头符号（指示敌机方向符号），这代表此地正处于紧急警报状态！谭卓励只得率领机队继续在机场盘旋，不久便见机场改补T字布板符号，于是各机纷纷落地加油。正当最后一架战机刚落地不久，大家便听到空中传来奇怪的机声，定眼一看，竟是9架零战径直向着机场方向飞来。此时，各机不是正在加油中，就是刚落地，油箱里已无燃油，根本无法升空作战，众人只得纷纷跑向场边的防空壕。日机对着机场上我16架伊—153来回进行低空扫射，最终14架战机全毁，只余2架发动机尚可用。所幸躲避及时，人员并无伤亡。

1941年6月11日出版的日本杂志《写真周报》

报道日机空袭天水机场

接到消息的空军总指挥部参谋长张廷孟赶到现场一看，不禁暴跳如雷，所有飞行员依次接受隔离审查。直到第二天，才由成都派出一辆卡车，将这些已经一无所有的飞行员载回基地。但没想到日军竟派飞机在重庆上空投下大量天水攻击时的现场照片和战报，肆意侮辱我军。航委会被此举激怒，将吕天龙以“未亲自领队”打入监狱，29中队队长余平想以“未交代任务”一同入狱，而接受吕天龙请假报备的第3路司令杨鹤霄与天水站长何禄生也一同遭受撤职处分。

天水空战我军伊—153战机损失表

1941年7月1日，盛怒下的航委会下令：第五大队自年初接收伊—153新机以来，共计毁机32架，损伤12架，为惩前毖后，自即日起取消部队番号，改称“无名大队”。第五大队全体队员被配发白色方形布条一块，上面印有一个红色的“耻”字，规定缝于军服左胸，以示惩戒。

天水空战我军伊—153战机损失表

天水空战是中国空军建军以来所经历最惨痛的败仗之一，也是自我羞辱以及株连最厉害的一次事件！

时任空军第三大队32中队中尉二级分队长的徐华江曾坦言：“当时每个人的心中实在怄的很，不止是五大队上的士气也是非常的低落。消息传来，使得我们其他的大队也觉得前途茫茫，不知这场仗如何打下去。”

徐华江对天水站长何禄生的处置也有不同的看法，他曾回忆道：“站长何禄生目睹我机在上空盘旋三周，知在空袭期间要求降落，必定因油量不足等无法抗力之因素。如果何禄生不铺T字允许降落，在空飞机只得自行降落，或在空遭敌击落，不仅飞机毁损，国家花费三至五年培育之飞行员伤亡当更严重。何禄生这项紧急处置，允为大胆之作为，挽救了飞行员宝贵的生命，不但没有奖赏，却遭军法审判，拘禁于成都空军监狱，诚冤枉矣！若易地而处，又有几人能有此担当呢？何禄生刑期届满释放后，身无分文，不得不求助于我，始能返回天水，可云惨矣！何站长实为代空军受过，高层不明白空军作战特性，遂下处置，应痛加反省。”

天水空战中我军伊—153战机疏散航线图

七、成都夜空的鹰

为了尽早迫使中国屈服，日本大本营决定集中在华航空兵大部，对中国内陆作最后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代号“102号作战”。

1941年5月，日海航最新型的三菱一式陆攻开始装备部队。一式陆攻的载弹量与96陆攻相同，但其航速和升限却和零战相当，可迅速上升至7000米以上的高空，能有效的躲避中国空军战机和高射炮的威胁。因此，这段时间日军采用了新的战法，即零战采用夜间或拂晓之时进行奇袭，而由巡航速度相当的一式陆攻担任夜间导航任务，引导零战攻击。这种战轰配合的形态就称为“0号作战”

1941年7月25日，最新出厂的30架一式陆攻首次进驻湖北汉口基地。同年8月11日，日军9架零战、7架一式陆攻利用拂晓之时袭击成都。我无名大队29中队仅有的4架伊—153和第四大队2架伊—153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无畏惧地起飞迎敌。（其中四大队7285号机未参与战斗）。根据《空军总指挥部关于杨鹤霄所属各大队遭敌重创战斗要报（1941年8月11日）》记载：“5：00敌人先头部队抵蓉，5：15敌驱逐机9架及侦察机1架侵入蓉市上空盘旋，敌轰炸机7架相继进袭，敌驱逐机由云上俯冲，降低高度，分散向我双流、温江、太平寺、凤凰山等各机场低空扫射。我4架伊—153战机与敌轰炸机7架先行遭遇，领队谭卓励即摇翼，下令各机从前方及后方猛勇攻击4次，时谭卓励、王崇士等两机复与敌驱逐机遭遇，黄荣发、陈康两机仍在敌轰炸机之内外围攻击4次后，亦与敌驱逐机遭遇，战斗至为激烈。”

反映8.11成都空战的画作

混战中，我无名大队3机和四大队1机被击落，仅陈康1人在与3架日机格斗后，因众寡悬殊，进入云中回避，最终顺利返航，另外4人则全部殉国，其中就包括无名大队29中队队员黄荣发。黄的女友杨全芳就读华西大学经济系，听闻噩耗，于16日在无名大队飞行员宿舍用找到的一把手枪自尽殉情。航委会感其贞烈，史无前例地将两人合葬于成都北郊空军烈士墓。《中国的空军》杂志也连续三期刊登黄荣发的英雄事迹以及他和女友的感人爱情。

黄荣发与杨全芳

此战也是日军零战的王牌坂井三郎在华的最后一战，多年后他在自传中详细的回忆了那次空战中所遇到的一架神乎其技的双翼机：“1941年8月11日，我就参与了一次这样的作战行动……突然，三架零式战机离开编队，向地面扑去。在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一架银白色的双翼飞机正贴地面，那三架战斗机冲下去，随后发射出一串串炮弹。未击中。敌驾驶员技术熟练，操纵那架慢且灵活的飞机，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巧妙地逃过了对方的炮弹。三架零战呼啸而上，离开了那架未击中的双翼飞机。”

“现在轮到我了。我死死盯住那架进入射击瞄准镜的双翼飞机，按动机炮开关。未中。敌机猛向左滚，一个急转弯，险些窜到了我的后面。这时，又来了四架零战，大家急忙转弯，不让敌机从视线里跳掉。敌驾驶员一定是个头目，他操作那架双翼飞机百依百顺。急滚啦，盘旋啦，翻转啦，做着各种几乎是不能做的大动作，我们的炮弹一发也未碰着他。”

反映8.11成都空战的画作

“不一会，我们打到了成都以西一座小山的上空。敌驾驶员除了硬着头皮飞越那座小山外，没有其它选择余地。他慢慢翻滚爬高，但这是个错误，这种错误是任何一个驾驶员都不允许犯的。敌机机腹进入我的瞄准镜，一按炮钮，加农炮便从机腹射到机舱。飞机失去控制。进入螺旋。就在这时，我们的另一架飞机冲上去，毫无必要地向那架死了驾驶员的飞机打了一阵炮弹。之后，敌机撞山爆炸。……我首次驾驶零战就击落敌机两架。”

这名技术超强的我军飞行员，据推测应该就是谭卓励烈士，他被击坠于成都华阳县倒石桥，死时的定义是“无名大队上尉三级副队长”。

8.11成都空战空军军官阵亡表

虽然敌众我寡，但在中国空军不要命的反击下，日军一架一式陆攻还是遭到了重创。战后，空军总指挥部认为“无名大队及第四大队作战之勇敢，士气之旺盛，虽敌众我寡，已予敌寇严重之打击，一挽年来颓风，迫令敌轰炸机未敢投弹即逸去。”但是这样的损失对日军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而我方的损失却无法弥补，中国空军的血已经快要流光了。日军最早装备零战的第12航空队妄言“重庆空军已无丝毫抵抗之力，我旭日旗尽可飘扬于支那上空”。日本军事史学者外山三郎更是声称零式舰战“打开了在中国腹地的航空歼灭战的僵局。”

八、远征军唯一的战机

就在伊—153战机艰难的避战时，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正式参加二战，中国的抗战迎来了转机。

1941年12月23日，日军开始大举进攻缅甸，昆明局势骤紧。我空军无名大队第17中队11架伊—153战机在中队长刘敬光的率领下进驻昆明，配合中国空军美国志愿航空队保卫昆明,并担任我第一、二大队SB—3轰炸机出击越南时的起落间之掩护。

从1942年2月起，中国远征军也陆续开进缅甸，协同英军作战。为配合陆军作战，空军当局选派第17中队3架伊—153战机，由大队长曾达池率领前往缅甸腊戍机场，协助远征军之交通联络。4月间，曾达池因处理队务，驾机返回国内，不久副队长孔叔明在驾驶另一架伊—153战机在返航时，因故障迫降损毁，此时仅剩下一架伊—153战机留在缅甸。4月13日期盼已久的任务终于来临，总部要求17中队派机前往第5军军长杜聿明部送达一份紧急命令。因为情况紧急，飞行员项世端驾驶唯一一架伊—153战机于黄昏时起飞，奔赴目标地。途中，飞机发动机再次出现故障，黑夜中项世端只得迫降弃机，最终在附近村庄村长的帮助下，乘坐一辆牛车，终于在黎明来临前赶到目的地。当军营门口的哨兵看到一位国军飞行员坐着一辆吱嘎直响的牛车前来传达作战指令时，不禁目瞪口呆。而17中队也在这牛车的吱嘎声中结束了在缅期间的唯一一次任务。

项世端驾驶伊—153战机，在黄昏中执行通信任务

此时，整个滇缅战场的形势已急转直下，一泻千里。5月3日，畹町失守，日军正式进入云南境内。5月5日，日军已进抵怒江边上的惠通桥，腾冲保山一带形势紧张。5月6日，空军第五路司令部派遣17中队刘敬光中队长驾驶伊—153战机赴保山侦察，并传达命令。为了打破敌我双方隔怒江对峙的僵局，国军计划实施反攻，为配合反攻计划，17中队也终于等到了出击命令。5月25日，刘敬光率4架伊—153战机携8枚50公斤炸弹，1万发7.62毫米子弹，前往橄榄寨执行轰炸扫射任务。

项世端驾驶伊—153战机空袭来凤寺

5月27日，项世端率陈康、杜中定分驾3架伊—153战机前往西南来凤寺执行轰炸任务。来凤寺位于半山腰，从空中非常容易辨识，而日军自认为无所顾虑，所以明目张胆地利用它当做指挥所，居高临下压制中国军队的攻击。发现目标后，项世端摇摆机翼，紧跟在后的僚机立即改为追踪队形鱼贯而下，随即发动俯冲轰炸，“全部命中目标，敌军营房均炸毁，随后以机枪继续低空扫射，敌地面部队亦还击，陈康机之发动机敌小炮弹一枚、子弹一枚……”伊—153战机的攻击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山脚下的国军部队见状立即发动抢攻，朝着日军阵地一拥而上……这也让在缅甸战场仅执行一次通信任务，而且还是乘坐牛车到达目的地的项世端狠狠地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时隔18年后，已升任第五联队上校参谋长的项世端在台北三军联大受训时，巧遇当年曾参加攻击腾冲的陆军上校萧凝和，对方仍然清晰记得当天“那3架飞机好厉害……”

项世端

九、扬威西域的“老爷机”

此时的伊—153作为曾经的“空优”战机早已落后于战争的

步伐，很多时候它甚至只能执行一些边缘任务。1942年5月3日，驻成都的无名大队第26中队就曾奉命派遣2架伊—153战机前往川西懋功侦察烟匪情形。

随着美援战机的到来，伊—153战机从一线部队撤装，陆续充实到了新成立的第十一大队和空军军士学校，随后又相继转为了二线预备战机。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伊—153战机即将退役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再次让这款早已破败不堪的“老爷机”，重新披挂上阵，又一次的站在保卫祖国的最前线。

1944年是中国继1940、1941年后，又一个极为艰难的年度。一方面1944年4月，豫湘桂战役爆发，国军损兵折将，丧失大片领土。另一方面又与曾经的盟友苏联之间冲突不断。1944年初春，中蒙在新疆与外蒙交界的阿尔泰地区发生冲突。对于苏联重新染指新疆的企图，蒋介石的态度十分强硬。他一方面调兵遣将，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一方面不断向罗斯福告斯大林的状，试图对苏联施加外交压力。

而为了教训中国，苏联于1944年6—7月间，从成都、西安和兰州撤走了最后一批大约60名军事顾问，并于10月11日，接受位于外蒙古西北边界的图瓦人民共和国加入苏联，成为俄罗斯联邦的图瓦自治州，轻而易举地并吞了这片17万平方公里曾属于中国的土地。同年11月7日，又在新疆伊宁组织并策划了武装暴动，史称“伊宁事变”，或称“三区革命”。新疆随即陷入一片动荡之中……（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此处略去10万字，大家都懂的。）

为了配合陆军作战，空军紧急派遣战机前往增援。由于美国的租借法案只允许其武器用于对日作战，因此抗日战场上的那些先进美式战机均无法在这里的战场上使用，伊—153战机再次披挂登场，与同样老旧的北美机、SB—3轰炸机、甚至更为破败的霍克Ⅲ战机一道重新站在了抵抗侵略者的第一线。

空军官校10期毕业生合影

空军当局派遣4个暂编中队，进驻迪化（今乌鲁木齐）、兰州间各空军站，“协助陆军绥靖北疆哈匪。”（这里指哈萨克族。）1945年11月1日，4个暂编中队在新疆被改组为西北混合队，下属一个驱逐区队、一个轰炸区队。由于此时国军在抗日战场上正打得极其激烈，空军派往新疆作战的飞行人员也极其短缺，不得已，只得这借借，那借借，好不容易凑了一支部队赶往新疆作战。空军总指挥部任命原第三大队参谋长马伯周中校为队长，邓伟殷少校为副队长，队员则为空军军官学校十、十一期、甚至还包括了空军军士学校一至四期的菜鸟飞行员。轰炸区队的队长是吴化熙，他本要赴美受训，在得知新疆急需空军支援后，自愿赴疆。而驱逐区队的队长则是原第五大队29中队的中队长余平想，余平想因为1941年的“天水事件”锒铛入狱，此次出战可谓戴罪立功。

然而正是这群“乌合之众”，驾驶着一批“老爷机”，在祖国的西北边陲，与侵略者展开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由于目前两岸均未公开西北混合队相关作战记录，我们只能从零星的资料和队员们的回忆中，去寻找那一丝的战斗痕迹。

轰炸区队队长吴化熙曾回忆道：“当叛民攻陷伊宁后，其主力继续东窜，精河失守，不久乌苏又告急；全省各重要城镇如北疆之阿山、奇台、南疆之阿克苏、喀什、英吉沙等地又纷纷有乱民攻击政府机构及国军，真是遍地狼烟，西北混合队一、二十架老飞机，今天支援这里，明天支援那里，难得有休息日。”

根据《空军各路司令部、各部队概况》（1945年）记载：三十三年新省政变，哈匪作乱，本部于九月间开始使用飞机协助陆军进剿，计作战七次，出动飞机七架。三十四年新省哈匪之乱仍未平定，本部以暂编协助第八战区，全年之八月十四日至作战共四百四十三次，出动飞机四百四十三架。

苏联军机空袭新疆

西北混合队在整个作战中虽然未遭遇苏联空军部队，但他们依然要面对苏联红军和民族军的防空火力、恶劣的天气、无处不在的机械故障和乱民的威胁。为此西北混合队共计牺牲了十余名飞行员：刘恩俊驾驶“北美”机侦炸达坂城时失事；易紫富驾SB轰炸机飞往乌苏时失踪；金学勤在迪化南城被暴徒暗杀；范少增、刘洪兴、薛培荣驾2架“北美”机在南疆且末地区失踪，由于当时浮尘大、能见度差，造成迷航事故，飞机误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空地长时间搜索寻找没有下落，直到1958年大炼钢铁时人们才发现了飞机残骸…此外，边庚源、周斌衍在驾驶伊—153战机执行任务时，因飞机故障失事而灼伤脸部。

苏军装备的伊—153战机，机翼下挂载有火箭弹

十、不是尾声的尾声

伊—153战机虽然是一款空优驱逐机，但在新疆平叛期间它依然多次挂弹执行轰炸、扫射及侦察任务，但它毕竟已经老旧不堪，故障较多，且零部件无获取来源，对地攻击火力又薄弱。因此，国共内战之绥包会战期间，空军总部也仅抽调了西北混合队中的北美机参加作战。截止1946年9月，西北混合队尚存伊—153战机5架、北美机8架。

苏军装备的伊—153战机，在苏芬战争中

为了提升西北混合队的战力，1946年空军总部将第十一大队14架P—40战机全数交付西北混合队进行换装，并派员对其进行换装训练。

空军军士学校二期毕业生陈宿清曾是西北混合队换装训练教官之一，多年后他回忆：“西北混合队原驻新疆省迪化，飞行员由驱逐与轰炸组成，使用俄制伊—153与美制北美，以作为镇压胡匪之用，当时已老旧不堪，在日本投降后，美军亟待返国，大批战斗机虽被斩头，但仍有很多可以使用。第三、四、五、十一各大队全部用P—51、P—47机，汰除P—40，废物利用，交由西北混合队整备使用，移防西安训练，机械人员则由各部队抽派组成，飞行员除原西北混合队外，多由第六大队补充，共十八员，我就是其中之一。

队长、副队长均为飞轰炸，未随队到西安，上级指派第十一大队队长韩文虎负责飞行训练，队员中只有我一人飞P—40较多，亦被指定协助韩队长施训。一个月后，韩队长调到徐州第三大队，全部飞行训练由我一人负责，十八人中亦有数人曾单飞P—40，但调开战斗大队多时未飞，技术生疏，故用PT—13机带飞，依情况放单飞，首先有一队员，于落地时放起架未回复到中央保险位置，着陆后受压收起，成为“铁爬鸡”。另一位则于空中约四千尺高度，变动作失速落地殉职。经自我检讨，十八位队员中，有数位期别较我高，平日较不注重生活纪律，影响飞安。月余之后，我奉命到迪化队部办理结束行政事务。”

根据1946年10月20日，空军第三军区司令刘国运呈空军总司令周至柔的报告称：“查西北混合队在陕接收P—40开始训练以来十月七日及十七日两次失事，受训人员技术生疏，单飞之各员多系已往P—40者，竟相继失事，未飞P—40人员训练更属困难，且目前可修出之P—40仅十六架。如此训练，完成之日已无飞机可作战。拟饬该队停止P—40训练，并将已修妥之P—40机移交十一大队接收。对于西北混合队谨拟具意见如左：”

“一、西北混合队撤销，将该队现有较妥善之伊—153六架、北美三架交十六总站接收保管，并派伊—153空勤人员八员、北美空勤人员十员，飞行人员五、同乘人员五，均以附员名义派十六总站服务，其余之空勤人员另调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