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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云南斗式洗砂机厂家的信息

来源:互联网 2022-03-10 12:10:48

云南斗式洗砂机厂家

<今日头条>历史灰尘注云南斗式洗砂机厂家:前面我更新完了曾昭抡博士的《滇康旅行记‬》,下面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凉山的人文与风光。1941年7月1日,跟随民国曾昭抡博士和他的“川康科学考察团”出发,看民国时的大凉山人文与风光。本文‬摘‬自曾昭抡博士《大凉山夷区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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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再现一下民国时的学者对于夷人的研究与看法,很客观地呈现一下过去的资料而已。

凉山考察的困难及其准备

有人说,进凉山考察,其困难和到非洲探险一般。这句话当然不免有点过火。不过深入凉山考察,却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中国境内各地旅行,少有像通过这处区域那样困难的,如果要作此等尝试,事情真是非同小可,没有充分准备不行。

凉山旅行的艰难,很有好几方面。地理上的困难,是一件我们首先可以提到的事。当然凉山区域,地形并非特别险阻。问题是这区里面的路,大部听其自然,从未好好修过。因此若干地段,不是过于险陡,便是过于逼窄。这样使行路的人,倍感困难云南斗式洗砂机厂家;运输、行李,尤其麻烦。例如黄茅埂以东,所谓拉米、黑角、乌角的大道,根本就不能走驮马或挑子,而只能用背子作运输工具。沿途河流溪水,都未架有桥梁,到处需“叉水”而过,也是旅行艰困的一种原因。此种情形,与西康(康属)、西藏地方,正系相同。在那些地方,旅客总是骑马走。坐在马上,让马涉水过去,比较不太麻烦。此处却非走路或坐滑竿不可,因此困难更形增加。当然小水穿草鞋走过去,并没有什么问题。讨厌的是其中有些溪河,水很不小不容易涉过去。对于此点,在夏季问题尤为严重。

一般说来,凉山旅行,除吃的更成问题以外,以秋冬两季较为合宜。夏季山洪暴发,使许多河流的水,猛涨起来,难于涉过。就中尤以美姑河,往往深及胸际,根本无法可涉,只有泅水过去;而在此种狂流的水中游泳,又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我们此次通过凉山,这事便是一种很大的障碍。在另一方面,冬天行路,涉水虽不成问题,但因其地海拔过高,水会冷得冰人难耐。

天时对于旅行的障碍,除夏季涨水一点以外,夷人过多怕热,也是一种严重问题。凉山倮夷怕热的程度,世上少有其比。夏季即在山中,他们也不愿多走路。要他们走一趟雷波或西昌,更要他们的命。如果再要他们背着东西走,真是千难万难。事实上有些地段,非用夷人背东西不可。我们所带行李,终究不能和夷人一般,简单到一件擦耳窝。自己背不起,汉人夫子雇不到,当然只有请教夷人。他们坚持不肯去,那就完了。夏天是农忙期间,这是另一种理由,为何夷人不肯走动。同时边地卫生事业,极其落伍。每逢夏季,人口较多之地,常会发霍乱、痢疾等传染病症。夷人畏病如虎,因此愈加裹足不前。这次我们去凉山,就碰到此种问题。

不久以前,雷波发生痢疾(夷人称为“热病”),夷人遂皆不敢下山到该县。在我们以前两三个月,现任县长张培根,启程去雷波,中途即以此故折回。这次在西昌碰见,他极力劝我们迟些时候再去,以免又为此事所阻。我们因为时间关系,坚持立即前去。后来走到磨石,这个问题果然给我们不少麻烦。实在说来,去凉山考察,需要意志非常坚定,和唐僧取经一般,方有希望。像我们这次进去,在西昌筹备的时候,就是鼓励者少,劝阻者多。大水,“热病”,被掳当娃子的危险,这些理由,都有人提出,以劝之我们最好放弃此种尝试,或者至少不必那么急着去。原来早几年去凉山,本没什么大问题。新近,谣传汉人将修马路过凉山,随以武力征服,此点令夷人非常惧,百方阻挠。凡是进行考察工作的人,都有被认为测勘马路者之险。所以大凉山的倮夷,相约设法不让人通过。在我们以前,业已有好几年没有人横过凉山了。张培根先生之所以未能到雷波,后来发现,主要地是因为这种缘故。至于热病的话,大部不过是一种借口。不顾一切劝告,启程入凉山后,途中果然碰到不少困难。只有钢的意志,才使我们卒能完成步行全程、横越凉山的壮举。写到这里,应该特别致谢首探凉山的常隆庆先生。在西昌逗留期间,当大部朋友们劝我们不要去凉山的时候,他给了不少鼓励,还告诉我们许多凉山里面的情形。有了此等知识,后来方便不少,在这种一切风俗习惯俨似外国的地方去旅行,入境以前,采风问俗,乃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

天时地势,对于凉山考察,障碍都很不小。不过最大的障碍,还在人事上面。这种人为的因素,克服真感困难。具体说来,通过凉山一事,根本伏着一种内在的危险。这种危险,就是夷人爱把汉人拉去当娃子。黑夷“夜郎自大”,对于一般汉人,素来就看不起,以为较他们低一等,只配当娃子。平素没有事,夷人还会从山里跑出来,将四周的汉人掳进去,作为娃子阶级的补充品。何况自己走入夷区,送上门去,岂不是自甘为“俎上之肉”。同时因为过去许多大小冲突,夷、汉两族,仇恨颇深。尤以夷人心襟狭窄,一次记恨,永远不忘,所以如果没有特别保护,贸然跑进凉山,结果非掳即杀,必难幸免。因此种种,无怪一般汉人,根本不敢进凉山。别处的人,对于凉山区域,印象也许模糊,不觉得这么可怕。逼近夷区的,对此则都有深刻与生动的认识。例如雷波、西昌等处的老百姓,大都一提到大凉山,就感觉战栗。要是告诉他们,想到那里面去玩,他们一定以为你是在那儿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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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的大黑彝与小娃子,庄学本摄

万一非到凉山不可的人,应该怎样办呢?如果所要到的地方,逼近汉人区域,或者是汉人势力所能达到的处所,只要有夷人(最好是找一位黑夷)引路就够了,用不着什么特别保护。像目前由西昌到昭觉、竹黑一段路,便是这样。假如所到是彻底的夷区,汉人势力不能达到,对于政府命令,不过阳奉阴违者,那就非找夷人保护前进不可。别处地方,即令土匪如麻,有了武装保护前进,便无问题。在这里可不行。汉人根本不敢去,兵士亦非例外。同时少数武装队伍,亦无用处。夷人最爱枪。身边带有枪械,不但不足以保安全,更使他们转抢劫的念头。唯一妥当办法,是索性一点武器也不带,请黑夷保护过去。在凉山做生意的人,向来采用所谓“保头制”的方法,通过夷区。此法至今仍然通行。不但商人如此,官方派去考察调查的人员,大体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

所谓保头制,就是以适当的报酬,请黑夷首领(例如一家黑夷的家长)或其指定的代表,作为“保头”(即保护者),护送过去。此种办法,大体与我国以前所谓“保镖”,原则相同。报酬方式,商人,以所运货品的一定百分数,或按双方议定数目,送以若干银子。如系官方人士,黑夷多爱讲面子,因此所索不若对商人之奢。往往一半面子,一半实际,送一份相当重的礼物(盐布等)就够了。这样看来,所谓“保头制”,实在也可说是一种保险制度。

保头制的施行,使凉山旅行,成为可能。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夷区内各支夷人,彼此各自独立,互不相属。找到一家黑夷作保,当然通过他那支夷人居住的区域,毫无问题。但是能否通过别家的地方,则不敢说。势力强大,或者人缘很好的保头,往往一气可送三四站,使旅客感觉方便。势力薄弱者,则有时只能送二三十里地,即需换保。此事一方面不胜其烦。另一方面,送换保头,所费代价,亦殊可观,换一次保头,就要一份保费。这样层层剥削,商人往往有点受不了。夷区人口不繁。比较有名的几位黑夷,大家都认识。倮夷文化水准过低。做保的时候,也是只认人,不认别的。比方说,用书信方法,保人过去,根本就做不到。派代表也可有问题。所以接应做保头以后,黑夷首领或家长,大都不辞跋涉,亲自出马,将所保的人护送过去。即令有病或有要事,本人无法奉陪,也得派家中及龄的亲人(如兄弟或儿子),担任此职。万一路上碰见不认识这位保头的夷人,对方必在老远就高声问,这是谁家保的。那时候他便答说,是某某家或某某人(保头本人的名字),如此便可过去。如果没有人保,问起来答不出,立刻就会被抢被掳。有人说,夷人认话不认人。汉人会说夷话的,往往可以安全通过。但是这话很难说,大约不是每次行得通。要不然,逼近夷区的人,倮话说得好的很多,何以他们比我们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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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彝人住的房子,庄学本摄

保头如果到了冤家地界,当然无论本领怎样大,根本不能通过。老实一点的夷人,知道客人所要走的路线以后,会得告诉客人,那些地方是他的冤家,因此不能负责,最好另改路线,或到该处换保。狡猾一点的则不管,将客人送到冤家地区的边界以后,回头就跑,把客人扔在那里,让他进退维谷。还有一点,是此家保护的人,只能保证其本支保夷不致对所保客人,施行掳劫;并不能绝对保障,另支夷人,不做这样的事,尤其当到了后者居住的区域,或者在不属于任何一家的地方。有时此种掳劫,甚至是两家串通做成的圈套。事发以后,人被掳去,亦无法可以追问。

另外做保头的夷人,如果存心不良,进到夷区以后,本人就可将所保的人,卖去当娃子,这种办法(保了随又卖了),现有一种专门名词,名叫“装桶子”。入凉山经商的汉人,被装桶子的不少。雷波县境的吴齐家,专干这种事。我们此次到凉山,和里面的汉籍娃子谈起来,有好几位就是这种情形。不过一般说来,夷人做事,亦有分寸。公家的人,比较不敢碰。最受欺负的,就是商人。对于只知重利的商人,这是一种很好的教训。不少鸦片商人,想藉凉山发财。结果往往在囊中已饱,正要出凉山的时候,被绑成了娃子,一世回不得家乡。这真是绝妙的报应。

汉人一旦掳入凉山,出去的机会非常之少,连赎票都很不容易。掳进去的汉人,并不是在一处固定的地方当娃子,而系辗转贩卖,有利即卖,如同货物一般。卖来卖去,几次以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身在何处。如此转卖,雷波的人,往往卖到西昌。西昌的人,卖到马边。此种卖穿凉山的事,数见不鲜。如果一家汉人,全家被掳,夷人首先就将该家拆开,弄得妻离子散,家人父子不能见面,悲惨已极。这种手段,系用以防止被掳者结伴同逃。在此种制度下,汉人被掳入凉山,很少有生还希望。抵抗可致死,不抵抗则成奴隶,老死于夷区。现在任何人到夷区,常可碰到被迫在里面当娃子达数十年的汉人。如此看来,无怪边区汉人怕进凉山了。

旅途生活,过于困苦,为凉山考察的另一种困难。目前一般汉人的生活水准,并不见得怎样高。不过比起凉山夷人来,仍有天渊之别,其相差可以世纪计。行路的时候,中午没有地方打尖,晚上只有在简陋的夷人家里,席地而卧。睡的是泥地,吃的是荞巴,喝的是最不卫生的生水。开水与茶,根本见不到面。盐巴也要自己带去。素来生活在米饭上的汉人,被迫和他们以杂粮度日,本来就够苦的。再加上述种种不便,真是有点令人受不住。也许我们在文化都市中所过生活,还是太舒服了。当然如果身边备有充分经费,同时交通可想办法,自可将白米以及其他平常惯吃的东西,带进夷区,如此减少生活上的困苦。事实上以前各种考察团体,也大都如此做。我们此次,一来因为经费不充,二来因为交通困难,三则想实际过彻底的夷区生活,以作更为直接的考察,所有食品,全没有带。这样饱尝夷人生活,由此愈加了解他们的艰苦。

提到交通问题,目前真是困难达于顶点。过去考察凉山的先生们,大都坐滑竿,不甚感觉道途艰阻。我们一群人,从头就决定步行全程。这样诚然免得找滑竿,省去不少麻烦。可是凉山区城的险阻,由此充分领教。尤其麻烦的,夷人从来不穿草鞋。我们自己和力夫全程所需草鞋,不得不全部在西昌带去。道路太坏,草鞋消耗很快,力夫又不免有点浪费,因此当初估计,过嫌其低。后来我们几个人,走穿凉山,到达雷波,脚上所穿,都是最后一双草鞋。要是再多一天路,赤脚在夷区多石路上走,势必狼狈到不堪设想的程度。

在西昌,常隆庆先生再三和我们说,行李运输,最好还是不惜重价,雇汉人一直送到雷波。过去考察凉山的团体,全是这种办法。报酬方式,除按日给以工资外,代管伙食(伙食在夷人家吃,根本是由考察团一并付以代价),甚至连他们所不可缺的大烟,也代为买好带去。常先生的意思,以为沿途雇夷人背东西,既不可靠,又不经济,徒然自找麻烦。这些话我们听后,十分同意。可是抗战以来,情形较之以前,大为变更。后方人力,因征兵及修公路关系,根本极感缺乏。普通到别的地方去(例如走雅安的路),挑子背子,已够难找。雇力夫入凉山,更谈不到。西昌到昭觉一段路,那时候驮马已可通行。不过一共只有极少数的几匹马,来回在这条路上跑。另的马帮,皆不肯去。即出重价,亦属无用。西昌城的马,根本不去。去昭觉的马,歇在此城附近焦堡子地方。我们派人到那里去找过两次,亦未得到结果。

后来宛昌河有一家夷人,答应可在该处迎候,将我们一直送到昭觉。不幸找挑夫送行李到宛昌河,仍然无人肯去。最后好容易费了好些事,才用重价找到一批。总之此次在西昌一停十余天,交通问题的困难,乃是久事耽搁的一种主要原因。

常先生所提醒的许多困难,后来在旅途中,我们多少都证实了。夷人力能负重行远。只是这些为客人背东西的娃子们,生性喜欢偷懒。对于替汉人背东西,尤不感觉兴趣。背着行李走,起初走得很快。过了一会儿,便叫苦连天,连呼背不动,随时歇下来。当然他们的能力,比起烟瘾甚深的汉人力夫来,要强得多。可是懒于背东西,较后者尤甚。和他们一起走,真是异常麻烦。还有一点,夷人往往有冤家,一到冤家地界,他们不敢进去,立刻把东西丢下就跑,也不管客人能不能找到顶替的人,继续背下去。假如一天来这么几次,耗费自属可观,麻烦更不要讲了。至于其他方面的困难,一为凉山根本人口不密,一下找几个挑子,已经不易,多数更无办法。另外一点,是娃子类皆本有田间工作,即给代价亦往往不肯暂离(此点尤以夏天农忙时为甚)。同时夏季天气较热,尤不肯下山。例如我们此次在磨石家,雇三名背子,就费了老大的事,几乎不得成行。这种情形,在别处实在难于想象。

别处旅行,谦虚和气,为受人欢迎的一种秘诀。在夷区却不然。到此非摆起官架子不可。黑夷素来妄自尊大,所以对于别人,也从这种眼光看去。凡是摆足官架子的,他们才以为真是“汉家色颇”(汉官)。太客气了,便有被认作娃子阶级的危险。下午走到宿站,务必找一家黑夷家里歇下,而且最好是找当地领袖的黑夷,否则不免被人看不起。要是不在有黑夷家可宿的地方,不幸误投娃子家借宿。夷人便会以为你也是娃子一类。风声一传出去,以后在路上,就是要想歇在黑夷家,也不可能了。我们带去的汉籍挑夫,夷人把他们当做娃子阶级看待,往往只许住在娃子家里。

在凉山旅行,旅客的命运,仿佛像邮政局里的包裹一般,需由夷人一站一站地递过去,方可保证安全。每天下午,到达地点,在黑夷家中住下以后,一宿两餐,都扰他家。第二天早上,如果必要的时候,可由主人代雇娃子背东西,并派人引路,送到第二站移交。邻区夷人,既系彼此认识,客人身份,由此得到证明,一切便当得多。

夷人相当势利。商人通过,虽以重价雇请保头同来,沿途所得招待,仍然菲薄,甚至只许他住在娃子家里。所索食宿代价,却殊昂贵。对于汉官,比较客气。每到一处,必然盛大招待。不过两顿饭中盛筵照例限于晚上一顿。早上他们忙于要到田间工作,所吃只是一顿普通夷人的膳食,所谓盛大招待,系指以肉食相款。夷区习惯,吃肉以四只脚的动物为贵,其中又以愈大者为愈贵。按此宰牛为最上等的招待,其次为羊,其次为猪。汉人家中,“杀鸡为黍”算是很好的招待。夷区里面,“打鸡”,乃是最不客气了。每逢此等招待,无论所杀的是牛、羊、猪或鸡,都是将一只活的动物拿来,当着客人的面杀死,以示不欺。然后一顿就把它整个地吃完。当然少数客人,决吃不完一头猪,更吃不完一头牛。办法是主人将所辖娃子邀来,大家一齐同乐。

凉山夷区,向来从未通行政府所发货币。不但纸币不用,连硬币也不用。昭觉附近的娃渣家,近来已肯使用以前云南省铸造的“钢洋”(半元银洋)。但是此乃显然的例外。夷人里面交易的办法,主要地是以货易货,同时并可接受银子(成锭的或碎银均可)。黑夷家里,别的用具虽很缺乏,称银子的“等子”和称盐巴的大秤,却差不多总是备有的。他们所需要的货品,最主要地是盐巴和布匹,盐布与银子之间,他们还是宁愿选择前者,因为那是日用所需。商人进凉山,往往带着银子走,白银国有以后,剩下我们唯一的办法,是载盐布进去,这样使行李增加不少。不过这种行李,愈走愈少。到了尽头,便消耗完了。我们此行,十一个人的团体,一共是带了五十件布,六筒盐巴(共计一百七十三斤),和若干根针,以及棉线、绒线、小镜、小手巾等等。西昌、雷波等处,逼近夷区的县城与镇市,特别制有一种门面很窄的粗布,专门销售夷人。这种布的宽度,约计九市寸。夷人量布,不用尺子,而以“方”计。将布的一头,对角斜折过去,即成一方。一件(匹)布约长二十六方。十件成为一捆,约重八斤。此等布匹,白色与染色的,在西昌市上都很多。夷人不要白布,因此带进凉山,需买有颜色的。所以蓝布(毛蓝)最受欢迎。西昌街上,染坊不少。大批自乡下将白布收来,交染坊染成指定的颜色,也是一种办法。若干比较开化的黑夷,享受已渐提高。对于此等粗布,不复爱好。他们所要求的,乃是普通汉人所用的细布。盐巴来自盐源县之白盐井。因系用当地特有的钳形锅熬成,所以具有一种滤斗式的形状,每筒约重三十斤。盐布以外,夷人最需要的,就是普通针线。他们里面,无论男女,一见汉人,就问他讨针线。在这点上,连掳进去的娃子的汉人,不久也就同化了。其实这也难怪,凉山里面,实在衣服太艰难,破了不得不随时自己将其补起。此等必需品以外,任何汉人用的东西,夷人也都喜欢。许多我们认为必需品的,他们看都没有见过,对之不胜羡慕。当然女子在此方面,感觉最为敏锐。为着沿途联络感情起见,这些小巧的东西,多少得带一些。小镜子是她们所最欢迎的。绒线与丝线,她们缀在头上,当做装饰品,非常得意。一条普通女人小手巾,会使她们高兴得跳起来。

夷人当中,虽不使用货币,各地对于各种物品,却也有一定的市价,以所值银子数量为准则。客人住在黑夷家,食宿代价,主人照例装面子,并不直接开口要。可是客人自己得通皮,到一处便预备好盐布等礼物送他。而且一宿以后,最好第二天一大早,早餐以前,就送给他,免得他疑心客人打赖。如此可以得到更客气的招待。所送物品的多少,以所受招待为准。夷人把外来的人,一批当做一个团体招待,不论人的多寡。比方说,招待十个人的团体,杀一只羊,招待一个人,也是杀一只羊。因为这样报酬轻重,与人数多少,并不十分发生关系,至少不是发生比例上的关系。荞巴、洋芋等等,在夷区根本不值什么钱。报酬标准,主要是看“打”的是鸡、羊或者猪。客人所付代价,至少需与主人招待费所费成本相埒,最好比那数再多百分之五十左右。否则主人嘴里,虽不便说,脸上必然显出怫然不悦。如果不知当地市价,每次送礼以后,察言观色,看看主人到底是心满意足,满口称谢,或者只是普通道谢,或者显出冷落甚至不悦,可以知道,这次礼是否送得太多,还是正好,抑或太少。以后第二次再送,便有所遵从了。一处地方,假设羊价一只八两银子,布价二两银子一件。那么用羊款待,最好是报以六件布。盐与布的相对代价,大约一件布可抵四斤或五斤盐。以盐折合代布,主人当然最欢迎。不过对于旅客,西昌盐价虽低,沿途背脚担负却太大,所以客人宁愿送布。盐巴对于夷区,真太需要了。送布送少一点,主人也不好意思伸手来讨。对于盐却两样。如果用布作报酬,即令布送得很够,主人或主妇,多少会向客人借一点盐。同时当家娃子等,也会来讨一点。万一要的太多,只好将盐巴敲碎,每人抓给一些。美姑河以西,夷区吃的,全是盐源县出产的盐巴。所以对于由西昌带去的盐,已感十二分满足。美姑河以东的夷人,在这点上,要刁得多。他们吃惯了雷波贩来五通桥出产的雪白花盐。对于盐源县的盐巴,嫌其脏黑。

普通在黑夷家,一宿两餐,十人以下的团体,报以四件布已够,六件就算很阔气。情形熟习的,假如只有一两人,甚至一件布,两斤盐,亦可过得去。如果十分熟,事先与主人打招呼。双方不要破费,简直以盐布换食品,便可经济得多,半斤盐便可换来许多洋芋,尽吃不完。初进凉山,一切外行,当然不免到处浪费。例如我们这次,盐巴本来带得多,后来走了一半路,便发现有不够用的危险。到达雷波的时候,所带东西,全部用完,还欠了夷人一些盐巴。筹备周密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送给主人盐布,是一种不可少的义务。此外多少还需有一些面子上的应酬。主妇和她的小姐们,每人得有一份针线、绒线等礼物。不送便算不客气,少一份也不行,她们会来讨的。当家娃子那里,最好送一斤盐巴。招呼吃饭的丫头(女仆),总得给点针线。其余来讨针线或盐巴的娃子们,可给或不给,那就要看客人应付的本领了。

运送行李,如果需用夷人背,告诉主人。他便可派自己的娃子去服务。每名娃子,代价若干,由主人判定,告诉客人照付。客人和娃子,均不得争执,大约送一站路,普通每名要半斤或两斤盐,视路程远近而定。背子讲好以后,立刻将盐巴当面称好,一次付清。如果夷人家里,自己有秤,他们是决不肯相信客人的秤的。他们所用,仍然都是旧秤,有些甚至是十八两的大秤。这些事情,客人只好认晦气,不容分辩。盐巴称好,担任背子的娃子们,拿着这种报酬,如获至宝一般,马上飞奔回家,将盐巴坑好,准备喂羊子用,然后跑回来背东西。他们决不相信先背后付代价的办法。但是一旦付清后,倒很诚实。一直送到地点,既不讨小费,亦不要客人管食宿。他们会得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在这点上,比汉人爽气多了。

平素虽然爱绑汉人作娃子,黑夷对于接待汉官,却引以为荣。这是一种有趣的矛盾。徐孝恢先生说,他们进凉山的那次,走到一处,该地有两家黑夷,地位大约相等。他们挑其中比较和善的一家住下。其他一家知道了,大为不平。恰巧两家是冤家。那家立刻便兴师动众,将他们所住的一家,层层围住,势将动武。徐先生等,亲自出来调解,许以该地多待一天,第二天在他们家中歇,方得解围。然而他们中间,冤家观念,非常深刻。无论如何招呼,那家人始终不肯进来,卒在屋外打野烧饭,露宿一夜。等候明天一早,将这班汉官,请到家里去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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